康辉

康辉是央视《新闻联播》的资深主播，是家喻户晓的“国脸”。与小师妹刘雅洁结婚后，他们选择做丁克夫妻。康辉是家里唯一的儿子，父亲因患癌离世后，母亲开始疯狂逼生。母子俩的亲情交织着泪水、纠结与深沉的爱。2019年，母亲不幸离世后，康辉才读懂了她内心的痛。

康辉与母亲走过了怎样的风雨岁月？母亲离世后，他又以怎样的方式怀念母亲？

过年催生催出儿子心里话

2015年2月18日除夕之夜，康辉主持完万众瞩目的央视春晚，回到家时已是凌晨3点。睡了4个小时后，他就开车载妻子刘雅洁回石家庄陪母亲过年。康辉的姐姐一家也过来了，亲人们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团圆饭。当康辉给母亲敬酒，祝她健康长寿时，母亲说：“现在我最关心的不是什么健康长寿，而是你和雅洁什么时候生宝宝。妈一天天老去，越来越渴望抱孙子孙女。”母亲一语未了，康辉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……

童年的康辉与父母和姐姐

康辉1971年出生于石家庄，父母都在邮电系统工作，他上面有个大他两岁的姐姐。1993年，康辉从北京广播学院播音系毕业后，被分配到中央电视台工作。

他主持过《晚间新闻》《现在播报》《东方时空》《午夜国际观察》等多档新闻节目，2007年12月成为《新闻联播》的主播。康辉形象清新，业务拔尖，荣获过“金话筒奖”等殊荣，是家喻户晓的明星主播。

2000年元旦，康辉与刘雅洁在北京低调完婚。刘雅洁是南京人，比康辉小3岁，也毕业于北广播音系，现为央视的一名编导。康辉事业辉煌，婚姻美满，是父母和整个家族的骄傲。

康辉与父亲

2005年2月8日，也就是农历大年三十，康辉的父亲因肝癌不幸离世。临终前，他含泪对康辉说：“我要走了，你以后要将妈妈照顾好。”康辉哭了，抓住父亲的手：“爸爸，您放心，我会托起妈妈的晚年。”

送别父亲，康辉与母亲和姐姐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。但他清楚，自己是男人，是儿子，是家庭的主心骨，必须坚强起来。于是康辉将眼泪和悲伤埋在心底，以爱和孝心为母亲疗伤。在石家庄陪伴母亲半个月后，康辉和妻子将她接到北京一起生活。

康辉陪母亲聊天，回忆小时候一家人的温馨往事。他从超市采购食材，回家与母亲一起做酱牛肉。双休日，康辉开车载母亲去北京周边短途游，给她讲述景点背后的故事。每隔一段时间，康辉还会接姐姐来北京与母亲团聚。刘雅洁经常买回婆婆爱吃的水果和糕点，还陪她去医院看牙、体检……在康辉和妻子的孝心滋润下，2007年9月，康母彻底走出了丧偶阴影。

2008年春节过后，母亲提出回石家庄生活。康辉不解：“是不是我和雅洁不孝顺，您在北京住得不舒心？”母亲摇了摇头：“你们是百里挑一的孝顺儿子儿媳，只是妈妈不想将喜怒哀乐都寄托在你们身上。到了我这个年纪，如果在心理和精神上过度依赖子女，人容易衰老。”孝顺重在一个“顺”字，心安即为家，陪母亲过完元宵节后，康辉将她送回石家庄……

康辉与母亲

康辉尽管工作繁忙，但仍经常回石家庄看望母亲，康母有时也来北京小住。温馨时光，就这样在母子俩的亲情中走走停停。一晃到了2010年，康辉已39岁了。1月17日，是康辉的生日，母亲来北京为他庆生。康辉吹生日红烛时，母亲问他许什么心愿。康辉笑着回答：“当然是希望妈妈身体健康，晚年幸福……”母亲打断他：“不，我现在最看重的，是你和雅洁尽快孕育宝宝。”接着，康母掰开揉碎地与儿子儿媳交心：“以前妈觉得你们年轻，事业正处在爬坡阶段，没有催你们生孩子。现在你俩不算年轻，事业和生活都稳定了，应该考虑孕育宝宝了。”

刘雅洁看了婆婆一眼，没有接话。康辉笑着对母亲说：“妈，这事不急，我和雅洁正考虑呢。”听康辉这样一说，母亲笑逐颜开：“两年内，我希望自己能做奶奶。”康辉赶紧给母亲切蛋糕，刘雅洁给婆婆削苹果，夫妻俩将催生话题岔开了。

其实，康辉与妻子压根就没打算孕育宝宝。从结婚第一天起，夫妻俩就无需沟通地一致决定：不要孩子，组个丁克家庭。康辉与刘雅洁注重个人生活，不想温馨的二人世界被打乱，他们追求心理和精神的自由，将生儿育女的生活想象得很恐怖，不想一辈子被抚养孩子的琐碎生活绑架。尤其是看到身边人为孩子生病、上学、成长过程中出现的种种问题焦虑时，就感慨万千。加上两人事业心都很强，便不打算孕育宝宝。康辉是家中唯一的儿子，担心父母无法接受他们的丁克决定，因此从未向他们透露实情。

康辉、海霞主持《新闻联播》

康辉的父亲健在时，曾委婉地催生，那时康辉敷衍父亲：“台里竞争激烈，工作压力太大，我现在根基不稳，没有时间和精力孕育宝宝。我觉得现在最该做的，就是全力以赴搏事业，争取在台里站稳脚跟。”母亲觉得康辉的话有道理，反过来还替儿子做丈夫的工作：“小辉和雅洁还年轻，先把事业干好，再生孩子也不迟。”

随着康辉成长为《新闻联播》的资深主播，事业和生活步入良性循环，母亲觉得康辉和妻子该孕育宝宝了。2011年，康辉40岁了，还未将生育计划列入议事日程，母亲再也坐不住了。此后，康母开始催生。刚开始，她的态度和语气还很委婉，随着内心越来越焦虑，她的语气越来越迫切。每次康辉不与母亲争辩，总是好脾气地回答：“妈，不急，我们会生宝宝的。”

在康母的焦虑和期盼中，又是4年过去了。2015年春节，康辉和妻子回石家庄陪母亲过年，母亲当着全家人的面催生，让康辉夫妇陷入尴尬的境地……

早年康辉与妻子刘雅洁

大家各怀心思地吃完团圆饭后，姐姐对康辉说：“你等会与妈妈好好沟通，哄她高高兴兴的。”康辉点点头：“姐，你别担心，我会处理好此事。”

刘雅洁主动帮婆婆收拾桌子，然后进厨房洗碗。康辉跟了进去，刘雅洁黯然问丈夫：“我们该怎么办呀？要不我与妈妈聊聊？”康辉回答妻子：“总瞒着也不是个事，还是向妈妈说出我们的真实想法吧。你别跟老人聊这事，这样容易引发隔阂。”刘雅洁同意了。

第二天，母亲午睡醒来后，康辉准备与妻子回北京。离开石家庄前，他陪母亲坐在阳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拉家常，几次欲言又止后，康辉终于鼓足勇气吐露了自己与妻子的真实想法：“妈，我和雅洁其实从结婚时就商量好了，这辈子不打算要孩子，希望你能理解我们。”母亲愣住了，过了好一会，母亲难过地说：“我心里好痛，不能接受。如果你爸在世也不能接受，希望你俩能替父母想想。”

康辉

康辉小声回答：“妈，这是我和雅洁深思熟虑后的想法，请你尊重我们。”母亲没说话，康辉心情沉重地与妻子返回北京……

不生孩子养宠物让母亲遗憾

因心理波动大，儿子儿媳回京时，康母没有像从前那样将他们送到小区门口，姐姐将康辉夫妇送出了门。姐姐返回来时，看见母亲站在窗前流泪。姐姐是职场中人，懂得职场的残酷，清楚弟弟弟媳在北京打拼的不易。

她对母亲说：“小辉主持《新闻联播》，承受的压力很大，睡眠一直不好。遇到有重大的直播任务，他提前两天就失眠，焦虑得吃不下饭。雅洁也经常出差，每年都有工作目标和任务考核。他们没有任何背景和资源，全凭个人奋斗才拥有了今天。妈，咱就别再给他们加压了。”

母亲黯然回答：“你说的这些我都懂，可现在谁没压力呀？难道压力大就不生孩子吗？人这一辈子不能只有工作，还要养儿育女，这是延续与传承，也是重大的人生使命。现在他们还年轻，身体好，精力充沛，等将来白发苍苍了，老得走不动了，那时没有儿女在身边照顾怎么行？要是有个头疼脑热，或卧病在床，晚景更不知会有多么凄凉！”母亲说的也是实情，康辉的姐姐不知该如何应答。她安慰母亲：“适当时候，我也会与弟弟沟通这件事，你别急，慢慢来。”康母的情绪这才有所缓和，决定慢慢与儿子磨。

康辉

但一夜醒来，她的急性子又上来了，恨不得今天就说服儿子儿媳，让他们明天就怀孕。她沉不住气了，傍晚就迫不及待拨通了儿子的电话，将一个个疑问抛给康辉：“你们不要孩子，以后老了怎么办？这么好的基因浪费了多可惜？这样做是不是太不负责任？你们想过妈妈的感受吗？”康辉耐心解释：“妈，每个人都有生活的追求和理念，不能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对方。现在国家越来越繁荣，养老医疗等各种保障越来越健全，以后老了我和雅洁去养老院生活，同样能幸福。” “你们这样，我不能接受，你们以后会后悔的。”康母努力想说服儿子，康辉借口还要处理工作上的事，母亲只得将电话挂了。

在康辉看来，生活是自己的，有没有孩子跟母亲的关系并不是太大。然而，他低估了母亲的执念，低估了她对孙子孙女的渴望。她多次给女儿打电话：“小辉大了，我现在也老了，管不了他了。他不生孩子，我不甘心呀，你与他沟通得怎样了？”

姐姐与康辉在微信里沟通过两次，如实讲述了母亲的想法和精神状态。康辉回答姐姐：“对不起，我现在的确没有孕育宝宝的心理准备，请姐姐体谅我，也顺便帮我做做妈妈的工作。”弟弟有自己的目标和追求，母亲的要求也不过分，姐姐左右为难。因此，她只得用温言软语两边化解，用心用情润滑母亲与弟弟的关系。

康辉

康辉

平心而论，康辉和妻子在工作上的压力都很大，夫妻俩有自己解压放松的独特方法，那就是在家里饲养小动物。刘雅洁童年时就养过小兔子、小鸭子、小猫、小狗，甚至小刺猬，家里像开了个小型动物园。结婚后，刘雅洁经常让丈夫陪她去逛动物园。她给丈夫讲述小动物的可爱，讲述人与小动物和平共处的乐趣。在妻子的影响下，康辉也渐渐喜欢上了小动物。

康辉性格内向，很少参加聚会，经常宅在家里不出门。在这种情况下，刘雅洁提出养小动物来调剂生活，化解工作上的压力，康辉答应了。2016年5月，夫妻俩领养了一只小波斯猫，给它取名叫“皮皮”。皮皮漂亮妩媚，又很调皮，能够根据康辉夫妇说话的语气，揣度他们情绪的变化，然后做出一些可爱的举动。康辉经常被皮皮呆萌的样子逗笑了，不知不觉紧张的神经得到了放松。渐渐的，康辉夫妇对皮皮有了感情上的依恋，在心里将它当女儿。

这年9月，康母来儿子家小住，看到康辉夫妇将皮皮当孩子一样照顾，很是不解：“你们有这份时间和精力，为什么不自己养个孩子？”康辉回答母亲：“这两者的乐趣是不一样的，不养宠物的人，体会不到我们的快乐。”康母反问道：“难道宠物比孩子还贴心吗？以后你们老了，宠物能照顾你们吗？”母亲每提出一个问题，康辉都有话反驳，母亲说不过康辉，经常被他驳得无话可说。

一个星期后，康辉夫妇去外面出差。母亲没有养宠物的经验，也不愿意为他们照顾皮皮，康辉便把皮皮托付给北京的亲戚照顾几天。两天后，康母就给亲戚打电话，说儿子儿媳是因为养宠物才耽误了生孩子。亲戚明白康母的意思，便将皮皮转送给了别人。

康辉夫妇出差回京后，去亲戚家接皮皮，这才得知皮皮被送走了，他们去下家找，谁知下家又将皮皮送给了别人。更让他们崩溃的是，对方看护不周，将皮皮弄丢了。康辉和妻子对皮皮有感情，心里很不好受。

很快，康辉和妻子又从朋友那里要来两只小猫。小白猫是雄性的，康辉给它取名“波波”，小花猫是雌性的，康辉给它取名“妞妞”。波波和妞妞是兄妹俩，来了几天后，晚上走失了，康辉和妻子连夜在楼道里找，一直没找到。深夜回到家，刘雅洁流泪了，康辉一直在旁边安慰她，夫妻俩一夜未眠。第二天，他们在小区里张贴寻猫启事，还请物业帮忙寻找。

傍晚时分，康辉在20层防火门的角落里找到了波波和妞妞，将一对小可怜带回了家。他和妻子动手给它们做吃的，还给它们洗澡，其细心和耐心程度，丝毫不亚于养两个孩子。这一切，让母亲无法接受。在康母看来，儿子养小动物没有错，但也应该有自己的孩子，不能将对孩子的那份爱，全部移植到小动物身上，这是本末倒置。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，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黑暗里。然而老人心里实在憋得慌，便来到客厅说：“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？你们这是正常的生活吗？有这份闲心和精力，为什么不养自己的孩子？养宠物比生孩子还重要吗？”

刘雅洁没有说话，回卧室里去了。康辉安抚母亲：“妈，我们是两个时代的人，各有各的生活方式，我们选择不要孩子，就有承担相应后果的心理准备。”“别跟我说这些，我接受不了。”刘雅洁将丈夫拉进卧室，又好言好语安抚婆婆，此事才算过去。

读懂母爱后决定弥补

眼不见心不烦，几天后康母不顾儿子儿媳执意挽留，回了石家庄。

小区里的老人绝大部分都做了爷爷奶奶，康母在心里羡慕他们。出门时，经常有邻居问康母：“康辉这么优秀，什么时候生孩子呀？”康母总是敷衍：“快了，快了。”说这话时，就有一丝尖锐的疼痛在她心里游走。为避免尴尬，此后康母很少出门。

2017年3月，康母在网上诉说郁闷，微信群里有几位老姐妹，也曾面临康母同样的烦恼：儿子或女儿要做丁克家庭，不愿生宝宝。在她们疯狂逼生下，儿女们终于改变了丁克决定，有的生下了宝宝，有的已经怀孕了。老姐妹给康母支招：遇到这种情况，父母光难过流泪、语言开导不管用，就得逼生！

康母暗淡的心被激活了！此后，她常给康辉打电话，有时一天三四个。一开口，她就讲述康辉不生宝宝给她带来的纠结和烦恼，给儿子施压：“有的夫妻生两个都不嫌烦，你们怎么一个都不生？我就了解到，有的妈妈50多岁了还怀二胎，你与雅洁才多大呀？赶紧生！必须生！”

康母还发动亲戚催生，舅舅、姑姑、表姐，纷纷给康辉打电话。大家几乎都说同样的话：“你妈为这事经常睡不着觉，心里空落落的，一看到别人带孙子孙女，她就羡慕不已。”康辉礼貌地感谢亲戚们的关心，但与妻子始终没有生育的意愿。

康辉与姐姐感情很深，小时候是姐姐的跟屁虫，姐姐上大学时用节省的生活费给康辉买运动鞋。姐姐的女儿艺考前，康辉辅导外甥女两个多月。

2017年7月中旬，康母对女儿说：“你亲自去一趟北京，与小辉好好沟通，一定要说服他生宝宝。”女儿临行前，康母还特意将自己做的酱牛肉，让她带给儿子儿媳。两天后，姐姐带着母亲的嘱托来到北京，推心置腹地与弟弟沟通。康辉告诉姐姐：“人这一生很短暂，活出质量最重要，我们现在这种生活状态挺好的，不想再打破了。”

见弟弟精神疲倦，不时用手捶太阳穴，姐姐担心地问：“你怎么了？身体不舒服吗？”康辉一声长叹：“这一年多来，我睡眠质量更差了，一看到妈妈的电话号码，就紧张不安。”一旁的刘雅洁接过话茬：“由于睡眠不好，康辉工作几次差点出错。再这样下去，我很担心。”姐姐的心被刺痛了，她对弟弟说：“你和妈妈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，你把心放宽，好好工作和生活，我回去跟妈妈好好说说。”

姐姐回到石家庄后，打开手机，翻出在北京给弟弟拍的两张生活照让母亲看。康母心疼地问：“小辉这段时间怎么显老了？”姐姐将弟弟的话原原本本转述给母亲，开解道：“小辉代表的是国家形象，工作不能出丝毫差错，我们作为至亲，必须全力以赴支持他的工作，丝毫不能让他分心。”康母陷入了沉思，久久无语。过了好一会，她艰难地告诉女儿：“你放心，我以后不会再催生了。”说完，母亲眼里涌出了浊泪。当晚姐姐在电话里将母亲的态度告诉了弟弟，康辉和妻子如释重负……

接下来的日子，母亲再没有在儿子儿媳面前提生孩子的事，与女儿在一起也不谈这个话题，似乎彻底释然了。康辉回石家庄时，和妻子再没有了心理压力，在家里养猫也不用躲躲闪闪了。时光似乎回到了从前，然而母亲的心里始终有一个结，无法真正放下。只是出于爱，她没有流露出来。

康母多年前患过肾病，一直在接受药物治疗。2018年5月，老人的病情恶化了：她头痛、呕吐、全身浮肿，浑身乏力。康辉从姐姐那里得知消息，匆匆赶回石家庄，将母亲送往医院。经诊断，老人的肾病转化成肾衰竭。经过点滴、渗析等救治，两天后康母的病情稳定了。她催促儿子：“你赶紧回北京上班，别因为我的事耽误工作，人老了身体哪能没点毛病？”姐姐也劝康辉：“你走吧，妈身边有我呢。”康辉向姐姐交代：“妈妈的所有医疗费用由我承担，你负责照顾妈妈。”就返回了北京。

一个星期后，康母的病情得到控制，女儿将她接回家。康辉牵挂病中的母亲，为及时掌握她的身体情况，他请人在母亲的客厅里装了摄像头，这样他就能通过手机上的软件，观看母亲的实时影像。母亲的病情一直比较稳定，她每天按时买菜、做饭、锻炼身体，康辉的心越来越踏实。

2018年11月10日，康辉晚上7点半时，打开手机准备看母亲的实时影像，发现家里黑着灯。于是他与姐姐取得联系，姐姐说母亲身体不好住院了。她还告诉康辉：“妈妈担心影响你工作，不让我告诉你。”再过几天，康辉就要去国外出差，于是他第二天赶回石家庄看望母亲。

病痛折磨下，母亲看上去憔悴沧桑了很多，人也显得格外无助脆弱。康辉握住母亲的手，安慰道：“你好好养病，现在医学这么发达，你这种病没关系的，我出国回来就来陪你。”母亲说：“你走吧，别因为我耽误工作。”康辉在病房里守护母亲一夜，次日上午返回北京。

11月15日早上8点，康辉在首都机场的候机楼准备登机，姐姐突然打来电话，说母亲刚刚走了。康辉心碎了，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，同事们看出他的异常，担心地问：“你怎么了？”康辉哽咽着说：“我妈妈走了。”说完，他冲进卫生间，在飞机轰隆隆马达声的掩盖下失声痛哭。

因为身不由己，康辉没能参加母亲的遗体告别仪式，他在万里之遥的异乡，朝着故乡的方向，长长地磕了3个头。

母亲安葬后，康辉才回国。他站在母亲的墓碑前，泪如泉涌。在整理妈妈的遗物时，康辉翻出了母亲写他的一封遗书：“小辉，妈妈要走了，等不到你回来了。妈妈是多么渴望看到你和雅洁有自己的孩子呀！这些年，妈妈虽然没有说出来，但心里一直惦记这事……”姐姐含泪告诉康辉：“妈妈临终前对我说，其实她心里一直没有放下，一直为你们不生宝宝纠结。”康辉泪如泉涌。

母亲走后，康辉沉浸在心碎和自责中。他经常梦见母亲，她似乎有话对自己说，但欲言又止。他知道，母亲在天堂里牵挂自己。康辉小时候妈妈去四川出差，给他买回一把竹躺椅，千里迢迢辗转了四川、湖北等几个省份才背回石家庄。而今妈妈不在了，康辉将竹椅带回北京，看到它就会想起母亲。

母亲给他织的毛衣，康辉一直没有穿，他将毛衣从箱子里翻出来穿在身上，感受母亲温暖的味道。在丧母的悲痛中挣扎两年多后，康辉终于走了出来。

2021年清明节，康辉回石家庄为母亲扫墓。站在母亲的墓碑前，想起与母亲走过的岁月，康辉热泪盈眶。他哽咽着对姐姐说：“我对不起妈妈，是让她带着遗憾走的。”姐姐眼里也有泪水：“我相信妈妈在天堂里看着咱们，你还年轻，可以弥补对母亲的遗憾。”康辉答应了：“我现在才意识到，自己对妈妈的伤害太大了，为什么不早点生宝宝，让妈妈的晚年快乐圆满？”

回到家，他与妻子商量：“咱们虽人到中年，但身体健康，我想孕育一个宝宝。”刘雅洁见证了婆婆走后丈夫的纠结与遗憾，她想：只有拥有自己的宝宝，丈夫的心结才能真正打开，于是她答应了：“只要身体允许，我同意。”

康辉与妻子正在积极健身，调养身体，争取能孕育一个宝宝，以告慰天堂里的母亲！